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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解读《冷山》

所属栏目:外文学论文发表 发布时间:2013-06-20浏览量:153   

  摘要:生态女性主义关注自然与女性的命运,积极肯定女性与自然之间的联系,提倡个体之间的相互依赖,致力于建立一个男女平等,种族平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多样化世界。本文尝试从生态女性主义的视角对查尔斯•弗雷泽的经典作品《冷山》进行分析,以期能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小说背后的生态文化内涵。

  关键词:查尔斯•弗雷泽 冷山 生态女性主义本文由教育大论文下载中心WwW.JiaoYuDa.CoM整理

  生态女性主义是女性主义的一个主要流派,1974年,法国女学者弗朗索瓦•德•奥波妮在其著作《女权主义•毁灭》中首次提出生态女性主义一词,并呼吁女性为拯救地球而发动一场生态革命。一些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历来比男性更接近自然。女性的心灵更适合于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何怀宏,2002:230)因此自然与女性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本源,一个更接近女性的地球是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基础。但在男权社会中,自然和女性都是被压迫的对象,生态危机和性别压迫是人类社会危机的根本原因。

  20世纪90年代,一些生态女性主义者开始从文学的视角对环境问题和性别问题进行考察和研究,于是生态女性主义开始渗透到文学界。生态女性主义理论的核心就是将生态学与女性主义结合起来,反对人类中心论和男性中心论,“把建构女性文化作为解决生态危机的根本途径,尊重差异,倡导多样性,强调人与自然的联系和同一,解构男人/女人,文化/自然,精神/肉体,理智/情感等传统文化中的二元对立思维方式。”(陈厚诚,2000:449)从而建立一种没有等级制度和种族歧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男女平等融洽的多元社会。

  《冷山》是当代作家查尔斯•弗雷泽的处女作,讲述了南北战争背景下的一对恋人因战争而分离,却彼此用深刻的思念来支撑困顿生活的感人故事。小说深刻地描述了自然在人身心发展中的作用,颂扬了人与人之间平等互爱的和谐关系。这与生态女性主义的主要观点不谋而合。

  一、 女性与自然的关系

  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女性的存在就是一种美德,而女性的独特性,如养育能力、直觉、主观思维和关怀等使女性与自然的联系相较于男性更加紧密。《冷山》中两位女主人公的成长经历形象地诠释出女性与自然之间存在的这种密切联系。

  1.1艾达——在自然中成长和蜕变

  艾达从小被父亲门罗娇生惯养。除了设计一下每周的食谱,她不用做任何事情,满脑子充满的都是对艺术、政治和文学的见解。这位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对自然的了解局限于爱默生超验主义式的欣赏,认为“上帝创造的一切不过是一些精心设置的隐喻物。在这个可见的世界中所有明亮形象都只是神圣事物的投影”(同上:296)。艾达没有任何关于生活的实际经验,以至于她在父亲去世后,面对“将近三百英亩的坡地和谷地、一栋房子和外屋、一个牲口棚,却两眼一抹黑,不知拿它们怎么办好”。(同上:22)给一垄豆苗除草,她可以连带着拔出一半的秧苗;想轰开凶悍的公鸡却被公鸡划破了手腕和双腿,因此更别提洗衣和做饭了,一向矜持爱美的大小姐如今落得个蓬头垢面,食不果腹的困窘境地。但艾达没有选择返回查尔斯顿,“尽管是个异乡人,这个地方,那些蓝色的山岭,却似乎在挽留她不要离开。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眼前的一切就是她的全部依靠,只有这么想,她才能看到幸福的一线希望。”(同上:48)

  鲁比是一个勤劳而且异常独立的女性,她的到来使艾达开始重新思考并主动观察周围的世界。从一开始对务农的漠不关心到羡慕鲁比对这个世界门道的精通。她发现自己之前接受的教育切断了她与自然之间的联系,对实际生活毫无用处。她甚至开始质疑父亲的神学观,逐渐形成自己对自然独立的判断力。日复一日的辛劳使艾达最终适应了凡事亲力亲为的农场生活,学会了尊重自然规律,根据季节的轮替来安排生产和生活,她不再将每日的劳作视作不得不做的苦差事,而是怀着一种积极的心态主动参与其中。她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比以前更坚定的面孔,她会洞悉自然事物的全部细节,不再借助任何隐喻。一种类似于满足感的东西在她心中悄然萌发。通过对自然的观察,艾达懂得了岁月不再像是一个可怕的单向流程,而是循环往复的过程,感受这一现象令她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帮助她更好地在世上生存。

  在小说的最后,艾达实现了自身的成长,尊重自然并完全融于自然之中。从娇贵的大小姐到乡村农妇的转变没有让她感到难过;相反,艾达觉得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农场的妥善经营使得她和鲁比有了丰富的物资储备,生活变得更加有声有色。

  1.2 鲁比——自然之女

  如果说艾达在自然中完成了她的蜕变,那么鲁比就可以比作自然之女。和艾达一样,鲁比从小便失去了母亲,但更加不幸的是她的父亲斯特布罗德是一个臭名远扬、不务正业的酒徒。从小疏于照料的她不得不自己四处觅食。四岁那年的一个夜晚,她困在森林之中,第一次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启示:“她听到黑暗中有一个声音对她讲话,语声好像来自哗哗作响的小河,但并不是吃人的魔鬼。它似乎是某种产生于土地或天空的温柔的力量,或者是一个动物的精灵,一个把她置于自己羽翼之下的守护神,从那一刻起一直眷顾着她的福祉。”(同上:80,81)从那以后,鲁比一直“记得那个温和的声音直接对着她的心灵说出的每一个字。它安慰她、照料她,保护她度过黑夜”。(同上:81)

  孤苦的成长环境和不同寻常的经历使鲁比对自然充满了敬畏和依赖,对农事中的种植、收获以及大自然的方方面面了如指掌,她俨然就是自然的女儿。除了普通的洗衣烹饪以外,她能自制铁锤,仅靠一张单片犁和一把锄头,用自己的双手开垦出一个小小的菜园;能根据太阳的位置随口说出时间;能辨明方位并发现它们的意义所在;还能根据鸟儿最细微的习性判断出它们的品性和意图;在做交易和其他所有事情上,她都表现出出奇旺盛的精力。对自然的了解和信任使她在偏远的布莱克谷生活地游刃有余。她自给自足,甚至还通晓各种草药。在小说结尾,她凭借自己的经验,从雪地中寻来各种药材,救活了父亲的性命。

  鲁比在自然的保护下自由成长,同时顺应自然规律,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人生哲学。在鲁比的眼里,自然界中流露的任何迹象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任何生灵都有其本身的意志。因此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平等的,乃至那些隐居在世界角落里的微小生命都和人类拥有同等的地位,都应受到重视和尊重。她认为乌鸦对生活的态度值得人们效法,并“赞赏它们的聪慧、没有傲气、喜欢恶作剧,以及在战斗中的狡诈” 。(同上:136)对待马也是一样,鲁比会将自己的嘴巴贴在马柔软的鼻子上并朝它的鼻孔吹气,她相信这种友好的呼吸能在人和马之间达成理解。

  此外,鲁比还善于观察和领会各种自然现象间的共通之处,认为“万物的轮转生息基本上都是通过相类的方式,为了同样的目的”(同上:106),她相信没有任何缺乏原因的偶然现象,世界有自己的逻辑,只要你留心观察。正因为这样,她完全按照自然规律安排农事活动,井然有序。

  实际上,鲁比自然之女的身份在她出生的故事中就有了暗示。斯特布罗德常常告诉鲁比,她是她的母亲偶然与一只苍鹭生下的孩子。这故事当然只是斯特布罗德不想履行父亲义务的荒谬托词,但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鲁比与大自然之间牵扯不断的亲密联系。

  鲁比作为自然之女,漠视金钱。她“一向对花钱买东西有疑虑,能免就免,即使在最好的年头,也对金钱充满戒惧,尤其与打猎和采集、种植和收获相比,它远没有后者那么踏实牢靠。”(同上:71)她认为人们为了追求金钱“变得卑鄙、疯狂、相互嫉恨。”(同上:140)。鲁比从小生活在自然之中,每一天都对生活充满了感恩,因此在听说了“感恩节”这一节日之后,诧异于人类文化的堕落——只有一天知道感恩。从这一点来看,弗雷泽仿佛要通过鲁比来向我们证明人类只有回归自然才能重获心灵的纯净与善良。#p#分页标题#e#

  二、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生态女性主义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其中不仅包括异性和同性之间的关系,还囊括了不同种族、物种之间的关系。生态女性主义者试图通过对父权制文化背景下形成的二元论思维进行批判,从而还原一个具有整体理念的平等和谐的社会环境和整个生态体系。

  2.1 艾达与英曼——男性与女性相互尊重,奏响和谐之歌

  性别危机被生态女性者认为是生态危机在性别关系上的具体体现。女性被认为是从男性中分离出来的“第二性”,被父权社会归为弱势群体,同自然一样,长久地处于压迫之中。对此一些女性主义者大声疾呼:女性在心智上和男性完全平等,只是在男性的压迫下,她们无法培养自己的才能,即使具备才能也没有用武之地,因此女性应该独立。

  《冷山》中艾达与英曼的爱情看似波澜不惊,却在时间的积淀下愈显隽永和绵长,使读者无不为之动容。艾达无疑是需要英曼的,他俩的爱情是支持她勇敢面对生活的一支重要的力量来源。在这里笔者要强调的是艾达对英曼的这种需要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女性对男性的依赖;相反,小说中的艾达是一个敢于摆脱传统观念束缚的女性。在小说的后半部分,艾达给英曼写了一封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请求你回到我的身边。”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至少是偶尔如此——直接、浅白、无所保留地表达心声可能会比一千句约翰•济慈的诗都动人。她在一生中从未这样做过,但她觉得自己宁愿学着如何去做。”(查尔斯•弗雷泽,2004:269)由此可见艾达作为一名女性,她挣脱了强加在女性身上矜持的品性,敢于说出自己的心声,她对英曼的感情源于对自己内心理智的认识。这一点可以从英曼回来后艾达与鲁比的谈话中体现出来。

  “——没有他我们也能行。你或许认为我们不行,但我们可以。我们才刚刚开始。我已经设想好了我们的家园应该是什么样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建成它……无论战争还是和平,没有我们实现不了的事。你不需要他。”

  ……

  ——我知道我不需要他,艾达说,但我认为我想要他。”(同上:323)

  艾达的话证明了她的蜕变,也向世人证明,女性不需要事事都依赖于男性,女性完全可以凭借自身的能力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

  如果说艾达对爱情的理解挑战了女性在男权社会中始终受压迫的地位,那么英曼对艾达的爱则是从男性的角度解构了男性主导一切的神话。他把艾达看成是自己心灵上的伙伴。他爱艾达,尊重她,包容她的每一个小毛病,希望和她结婚,却又担心“艾达是否会愿意接受他这样一个肉体和精神都伤痕累累的人的求婚”(同上:217)。可见英曼作为一个男性,在对待女性时并没有表现出传统观念中的强硬与蛮横,而是如此谦卑可爱。此外,英曼还是女性的护卫者,她救下了将要被情人抛弃的劳拉以及独居的年轻寡妇萨拉,他同情萨拉并给她安慰,却也小心翼翼保持清白。

  2.2 艾达与鲁比——女性之间相互扶持,不同种族和谐共处

  艾达与鲁比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性人物。一个是出身高贵,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小姐;一个是出身山野,满脑子只想着如何耕种为生的农家丫头。一个含蓄而优雅;一个坦率又粗犷。小说花了大量笔墨详细刻画了两人互帮互助,共同建立深厚友谊的过程,所占比重甚至要多于对艾达与英曼之间的爱情描述,2.2.1 乱世相依,互补所长

  笔者在第一部分已经提到艾达在战争爆发后,由于恋人参军,父亲去世而孤苦无依,是鲁比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智慧教会她如何处理家务,安排农活。从鲁比身上,艾达渐渐懂得生活不只是弹琴作画,吟诗诵文,生活中尽是些粗粝的现实等着自己去面对。要活下去,就得贴近自然,留心身边的世界。同时,艾达也被鲁比的热情感染,情绪变得开朗起来。在小说的末尾,艾达终于一改往日的娇弱与无知,变得勇敢而自信。她甚至穿上了父亲的衣裤,拿起了枪杆。

  相对于鲁比帮助艾达所获得的这种蜕变,艾达对鲁比的影响也同样不容忽视。在每天的劳顿结束以后,艾达会拿起书为鲁比朗读直到天黑。“书和书中的故事对鲁比来说都是十足新奇的东西”(同上:79),艾达由易到难,循序渐进,为鲁比补充一些基本的文学知识。除了每天的朗读之外,艾达还帮助鲁比摆脱了心里的困惑,缓和了她与父亲的关系,进而建立起一段有意义的父女关系。艾达与英曼坚贞的爱情也对鲁比起了潜移默化的作用,逐渐软化了她那颗长久对男性冰封起来的心。在艾达的影响下,鲁比的女性气质被唤醒,这也是她最终能够拥有美满婚姻和幸福家庭的重要原因。

  2.2.2 跨越种族,姐妹情深

  弗雷泽在小说中并没有明确指出鲁比的族裔,但是从鲁比的外形描写可以得知她并非白人:“她生的黑不溜秋,脖子和胳膊上肌肉扎实;胸脯平平;黑色的头发和马尾巴一样粗糙;鼻梁很宽,眼睛又大又黑,几乎看不到瞳孔,眼白清亮得让人心悸。”(同上:49)从阶层上来看,鲁比是身份最为卑微的底层人民。可就是从这个微不足道的黑人小丫头的嘴里我们听到了她对平等的呼喊:“我并不是专门想给人打工的……如果我留下来帮你,咱们俩都得清楚一点,自己的夜壶可得自己倒。”鲁比要求的是平等,而在南北战争时期的南方,这个要求略显荒谬。可是在后来的相处中,鲁比尽力使自己与艾达保持一种平等关系,她觉得“她的工作是让农场的生活步入正轨,而不是伺候某个主子,听凭他们呼来喝去”,若是艾达用指使仆人的态度叫她做事,她会狠狠地瞪她一眼,表明自己可以说走就走,留艾达一个人在农场上自生自灭。

  经历了一开始的磕磕碰碰以后,两人的关系日渐浓厚。艾达将鲁比视作自己的好姐妹,无法与其分离。用她自己的话说:“我想让她待在布莱克谷,只要她愿意,多久都可以。如果她永不离去,那我将非常高兴,如果她离开了,我会为失去她而悲伤。”(同上:335)艾达告诉英曼在接下来的岁月中如何与鲁比相处:“只要你明白她既不是佣人,也不是雇工就行了。她是我的朋友。她不会被人使唤,她不给别人倒夜壶,只有她自己的除外。”(同上)由此可见,艾达在实现自身蜕变的同时也摆脱了种族和阶级歧视,她之所以能成功地融入大自然以及当地的生活,关键在于她正确地处理了不同种族和阶层之间的关系。

  三、结语

  《冷山》无疑是一部伟大的小说,弗雷泽以其简约而又意味深长的笔触讲述了一段关于爱情、友情、亲情和大地的罗曼史。通过人物关系的刻画和情节的铺陈,弗雷泽不仅肯定了自然与人类平等的地位,还表达了自己对和谐的性别、种族、阶层关系的向往与追求。本文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对小说中女性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作出了尝试性的分析并努力探求文本背后隐藏的生态观,希望能够帮助读者更好地理解这部小说,挖掘小说更深层的社会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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